疫情期間,中國攝影家協(xié)會赴湖北抗擊疫情攝影小分隊,協(xié)調在抗擊疫情一線的骨干攝影力量,為全國馳援湖北的4.2萬名一線醫(yī)務人員每人留下一幅戰(zhàn)“疫”肖像。攝影小分隊成員劉宇為西安交大二附院張美真、郝會香、韋飛(從左至右)三名女醫(yī)務人員拍攝了這幅照片。在今天這個特別而美好的節(jié)日里,本報特刊發(fā)該照片并講述她們的故事,借此向所有戰(zhàn)“疫”一線的女醫(yī)務人員及奮戰(zhàn)在各行各業(yè)的女同胞致以敬意和問候。
劉宇攝
中國影協(xié)赴湖北抗擊疫情小分隊 劉宇
說是女孩,其實她們都已經是三十出頭的母親了。美真(張美真)、香香(郝會香)、韋飛是我在西安交通大學第二附屬醫(yī)院醫(yī)療隊位于武漢的駐地認識的,是醫(yī)院兒科的醫(yī)生或護士。當天,我和陳黎明拍了100多位醫(yī)護人員的肖像,之所以很容易記住她們,是因為她們都留了像男孩子一樣的短發(fā)。當打算記下她們的故事的時候,我曾問韋飛,稱你們女人還是女孩?她說,那還是女孩吧,感覺女人把我們叫老了。
前一段時間,關于女護士剃頭的報道挺多的,當女孩流著眼淚把一頭秀發(fā)剪掉的時候,觀者無不動容。也有評論說,這是為了博眼球,她們流淚,是因為她們不情愿,強迫剃光頭是對她們人格的侮辱。我不知道,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某些媒體過度渲染了“削發(fā)明志”的含義。其實,他們想多了。沒有人強迫,女醫(yī)護人員把頭發(fā)剪短,僅僅是為了好打理,盡可能減少感染病毒的風險。我在醫(yī)院拍攝時看到,她們在進入污染區(qū)前,算上連體防護服,頭上要套三層帽子,帽子把頭箍得緊緊的,一根頭發(fā)絲也不能露出來。而要把披肩長發(fā)全部塞到帽子里,確實麻煩很多。即便不剪成短發(fā),多數女醫(yī)護人員也會把長發(fā)后面的發(fā)根剪短。
“二月二”那天,拍志愿者義務為白衣天使理發(fā)的照片時,同行的幾個記者順便也把頭發(fā)剪了。我本來也打算剃個光頭,直到坐定,還是退縮了。我一個頭發(fā)稀疏的老爺們都經過了一番心理斗爭,這事放在愛美的女孩身上,的確是需要下大決心的。
我們在拍攝過程中,都會與醫(yī)護人員聊一聊,盡可能營造輕松愉快的氛圍,一方面是為了調動他們的情緒,另一方面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們放松一下緊繃的心情。和這幾個女孩聊天時,她們說得最多的是孩子,這的確是女人心里最柔軟的部分。雖然故事是相似的,但是作為女兒、母親、妻子,她們背后是一雙雙擔憂、期待她們的眼睛,以及難以想象的付出。
我很想看看她們原來的樣子,聽聽她們的心路歷程。以下的話都是她們說的,照片也由本人提供。
張美真(交大二附院兒科醫(yī)生)自述:
我是這次我們科來武漢的醫(yī)生中年齡最小的。接到通知是下午四五點鐘,我正在跟孩子玩。當時報名的時候我想,既然選了這個職業(yè),還是應該過來。開始老公是同意的,后來又有點猶豫,畢竟孩子太小、風險太大。我就自己把表填了,到晚上11點半的時候,我剛哄完孩子睡覺,就接到了電話。我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,但是遇到事情還是比較有主意的。
2月8日晚上,我們到達武漢,那時正是武漢形勢比較緊張的時候。第一天,對這邊的流程、電腦系統(tǒng)都不太熟悉,值第二個班時就好很多了。我們接診的病人主要是有合并癥的病人。一開始整個病區(qū)50個病人全要管,后來就換成了大家分開管,每個人管十幾個,這樣對病人的病情更熟悉,然后慢慢到現(xiàn)在就比較順了。
我有個1歲7個月大的兒子,現(xiàn)在孩子是公公婆婆和我媽在帶。我在這邊和家人視頻時,會讓他們拿攝像頭讓我看一下孩子,我不說話。他們會錄好了再給我看,直接視頻我覺得受不了,我怕我會哭,他也哭。我爸媽一直都很支持我,讓我把自己保護好。我婆婆現(xiàn)在主要給孩子做飯,每天變著花樣做,他們希望等我回去,能看到一個健康的孩子。
郝會香(交大二附院兒科副護士長)自述:
報名的時候也沒想太多,2003年非典的時候,我還在上學;2008年汶川地震那年,我剛畢業(yè)。那個時候覺得醫(yī)護人員挺偉大的,而我們現(xiàn)在風華正茂,應該盡自己的一點力量。
當天晚上決定以后,第二天到科室,覺得自己頭發(fā)比較長,戴帽子容易露出頭發(fā),增加感染的機會,就在病房剪了。每個人在保護自己的同時,其實也是在保護自己的戰(zhàn)友。
我老公挺支持我的,雖然不想讓我來,但他知道這個事情的重要性,來武漢之后,也會寫信鼓勵我。我沒有告訴我爸媽,來這邊四五天的時候,我爸看了新聞,凌晨給我打電話,我就慌了,他今年剛手術過,做了兩個支架,我還以為他身體出了什么問題。
我們病區(qū)有四五十名患者,重癥比較多。里面沒有家屬,我們除了承擔醫(yī)療護理,還要負責生活護理,年紀大的病人吃喝拉撒都需要護士的幫助。剛開始來的時候,病人的心理負擔還是比較重的,情緒也不是特別好,但是經過我們護理人員作心理輔導,近期病人的心理狀況好一些了。
我家孩子馬上六歲了,來的時候,只和他說媽媽要出去一段時間。他說:“媽媽,我會想你的。”現(xiàn)在,視頻的時候他會說:“媽媽你咋還不回來?你啥時候來接我呀?我想讓你抱抱。”
韋飛(交大二附院兒科護士)自述:
我和香香一個科室,我倆一樣大,也是同年到醫(yī)院工作的,在一起11年了。香香是第一個剪頭發(fā)的,當時她都哭了。我想不行,我必須得陪著她,要不然一個人好難受的。我雖然沒有哭,但也有點難受,畢竟是愛美的人,本來就顏值不擔當嘛,就靠頭發(fā)了。但是拍合照的時候,還是覺得挺帥的。我還和老公拍了一張照片,我老公頭發(fā)都比我長……
我有兩個孩子,老大7歲,老二4月份過2歲生日。我報名的時候和老公商量,他沉默了一會說,你走了,這家咋辦啊。后來他說,我支持你,去吧,這家你就不用管了。我兒子特別懂事,他說:“爸爸,你要尊重我媽媽的選擇,我媽媽想去,你就讓她去。”一聽我兒子這么說,我就更堅定了。國家有難,必須得站出來啊。
現(xiàn)在老二由我爸媽帶著,老大跟著我老公去單位。他爸工作,兒子上網課學習。后來老公給我寫了封信,兒子也寫了,但沒有發(fā)給我,是他爸偷偷轉給我的。
編輯: 陳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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