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幾天后,當我拿著畢業(yè)證,滿心歡喜地又到郵局取那一元錢稿費時,因我到這個城市打工時將原來很土氣的名字改掉了,稿費單上的名字與畢業(yè)證書上的名字已不相符,一元錢稿費還是取不上。當時我痛苦地流下了眼淚,因為,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收到稿費
□ 汪志
1981年我在老家讀中學,因暑假有近兩個月的時間,便去鄰近的一個城市,托在那兒工作的伯父幫我找份小工做,以掙錢補貼家用。
工作終于找到了,是在江邊的一家化工總廠卸貨的苦差事。一天早上7點多鐘,我步行去江邊干活,只見馬路上人來人往,在靠近化工總廠邊上的一條馬路急轉彎處,忽然,兩輛相向而行的自行車撞在一起了。由于是坡路,下坡的人也許車速快且沒有提前剎車,致使兩個人都撞得頭破血流,躺在地上動彈不得。說時遲,那時快,路過的人群立即停了下來,有的扶人,有的扶車,有的則拿出手帕幫助傷者包扎流血的傷口……
由于出事地點比較偏僻,也沒有住戶和醫(yī)院,就在大家準備背著受傷的人去好幾公里遠的化工總廠醫(yī)院時,一輛拉礦石的空車忽然停下了,司機打開車門問了情況后,立即吩咐救人的群眾:“快將受傷的人背上車送醫(yī)院,救人要緊!把兩輛自行車也拉上。”現場的十幾個搶救者有的抬人有的抬車,不一會兒,司機掉轉車頭,朝醫(yī)院方向開走了。
那天一整天我都想著這救人的場景,大家素不相識,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。從小愛寫作文的我,晚上回到住處后,飯都沒顧上吃,就跟房東上小學的孩子要了兩張作文紙,趴在桌子上將救人的場面寫了下來。第二天上午正好我休息,一大早,我就坐公交車趕到市報社,一位40多歲的編輯叔叔看了我寫的救人事跡后,又問了下事情發(fā)生的時間和地點,讓我留下稿子并留下地址。
轉眼快兩個月過去了,就在我結束打工準備回家的一個中午,房東遞給我一張匯款單,說是市報社寄來的稿費,金額是一元錢。我知道是那篇“活雷鋒”事跡稿被刊載了,吃了幾口飯后,我趕緊跑到郵局去取稿費,可工作人員要戶口本,我說我是外地的中學生,來這兒做幾天小工,在這兒沒有戶口。這位女工作人員又說,叫單位蓋上一個公章也行,可我一個臨時卸貨的中學生,哪有什么單位。最后跟郵局人員好說歹說,他們最終答應說,可以用我的初中畢業(yè)證書來取,于是我又寫信到100多公里外的家里,讓家里人將畢業(yè)證書給我寄過來。
等了幾天后,當我拿著畢業(yè)證,滿心歡喜地又到郵局取那一元錢稿費時,因我到這個城市打工時將原來很土氣的名字改掉了,稿費單上的名字與畢業(yè)證書上的名字已不相符,一元錢稿費還是取不上。當時我痛苦地流下了眼淚,因為,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收到稿費。
別小看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一元錢稿費,要知道我從100多公里遠的老家來這個城市,火車票才1.9元,每天裝卸七八個小時的貨物才掙1.2元,而春節(jié)我收到的壓歲錢只不過幾角錢……
雖然這筆珍貴的一元錢稿費最終沒有得到,但對我影響深遠。后來我繼續(xù)上學并從事新聞報道及文學創(chuàng)作,一寫就是38年,這期間收到比這數額高得多的稿費,但38年來,我始終忘不掉那一元錢稿費。
感謝38年前那些素昧平生的“活雷鋒”,是他們見義勇為、助人為樂的精神讓我拿起筆,也讓我從小就懂得了應該如何正確地做人做事。
編輯: 孫璐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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